嘉言
2019-01-29
在游戲中還原歷史是設計師們常用也愛用的手段之一,尤其是在《文明》這樣的作品中,玩家扮演某個文明領袖,參與到一段歷史進程中,那種感覺很有趣。
在《文明》最新的DLC《風云變幻》中,一個全新的情景將會引入,官方為其命名為“戰(zhàn)爭機器”,不過這里的戰(zhàn)爭機器既不是漫威電影中的那個超級英雄,也并非是與微軟旗下那款射擊大作的聯(lián)動。
對歷史有些了解的同學應該知道這里說的就是德國,雖然兩次世界大戰(zhàn)都以失敗告終,但當時德國的軍隊素養(yǎng)、軍事科技都處于非常高的水平,整個國家的軍事氛圍也極其濃厚。普魯士人像這顆星球上的戰(zhàn)斗民族一般,將戰(zhàn)爭化作燃料,把征服視為目標,驅動著整個國家向前推進。
游戲中這個情景就發(fā)生于一戰(zhàn)伊始的法德之間,一戰(zhàn)的主要誘因是歐洲資本主義強國之間的矛盾,而這其中最尖銳的就是法德矛盾。雖然從起源來看,法德算得上親兄弟,但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只是想致對方于死地的仇敵。
地緣上二者是鄰居,也都是歐洲大國
自十八世紀末的法國大革命之后開始,二者矛盾逐漸顯現(xiàn)和深化。那時候神圣羅馬帝國和大英帝國、普魯士王國等勢力因為見不得法國新興資產階級崛起,組成反法同盟來干涉大革命,這也是二者首次將矛盾搬上臺面對峙。
結下梁子不只靠一次,幾十年后的普法戰(zhàn)爭使矛盾空前的激化。為了統(tǒng)一德國,著名的“鐵血宰相”俾斯麥意圖將法國幕后控制的南德意志四邦國收回,這直接導致了普法戰(zhàn)爭的爆發(fā)。而以團結祖國為目的普軍更強一籌,直接攻到巴黎,法軍大敗。最后法國割地加賠款,屈辱無比。
俾斯麥,一位狠人
時間來到一戰(zhàn)前夕,歐洲各個主要資本主義國家向帝國主義過渡,過程中伴隨著各國政治經濟發(fā)展的不平衡,以及對煤炭鋼鐵等資源的爭奪,這些加劇了各國之間的矛盾。
當一戰(zhàn)爆發(fā),法德各自知道戰(zhàn)斗不可避免,雙方便開始積極備戰(zhàn),這就回到了我們前面說到的《文明6》新DLC中的情景。
“德國的任務是占領巴黎,而法國的任務則是阻止德軍的進攻。”
一戰(zhàn)中的德國與奧匈帝國以及奧斯曼帝國等組成同盟國,法英美俄等則結為協(xié)約國。從地理上來看,法德兩位鄰居很快就能互相找上門開打,但越是近距離對戰(zhàn),越講究戰(zhàn)術技巧,盲目冒進很容易中了敵人的陷阱。準備率先發(fā)難的德國想出了一個大膽的作戰(zhàn)計劃——“借道比利時,閃擊直搗巴黎”。
時任德軍總參謀長阿爾弗雷德·馮·施里芬所領導下的德軍總參謀部在一戰(zhàn)前制定了這個計劃,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當時的德國可謂腹背受敵,東邊面臨俄國的威脅,西邊則是虎視眈眈的宿敵法國,如何應對前后的敵人?
因為普法戰(zhàn)爭的失利,法國痛定思痛,耗費了大量物力在與德國接壤的邊境處建立了軍事要塞并派重兵把守,使得德軍認定其無法從正面迅速擊破。又因為俄國幅員遼闊,鐵路交通尚不發(fā)達,軍隊發(fā)動效率較為低下,法國則可以做到快速動員。于是施里芬決定讓德軍經過比利時,從側翼先行進攻法國,繞到巴黎的側面來占領它,重在一個出其不意,迅速解決戰(zhàn)斗。
這時施里芬首要追求的是速度,而非穩(wěn)固,原因也不難分析,因為只有在快速戰(zhàn)勝法國之后,德軍才能抽身對付東邊來犯的俄國。法俄會在軍隊動員進度上產生差異,中間這個時間差正是兼顧前后夾擊的關鍵。
據(jù)說施里芬的計劃便是日后德軍著名的閃電戰(zhàn)的雛形
不過,這個計劃本身有一個非常要命的問題,那就是借道比利時。當時的比利時沒有加入任何一方陣營,是受到多個國家保證的中立國,恰好這些承認比利時中立的國家之中就有德國自己。
大批軍隊進入國土,實在無法視其為正常且友善的行為,比利時想必不可能乖乖就范。而且比利時背后有英國撐腰,進入比利時也極有可能將英國的敵意吸引過來。再者,打破自己的“承諾”,人與人之間都會失去信任,別說是國家之間了,這會讓德國在政治和國際形象上遭受嚴重打擊。
施里芬并非沒有想到這一點,但在優(yōu)先級上,解決法國才是最高,況且比利時的軍事實力并不強,形成不了太大的阻礙。成王敗寇,勝利者自有時間慢慢解決這些事。在這種軍事思維的主導下,施里芬計劃還是進入預實施階段,德軍迅速響應,集結大部分兵力準備出師比利時,再行進入法國境內。
另一邊的法國也沒閑著,游戲中提到的”十七號計劃“便是他們的應對措施,這個計劃本身旨在奪回被割讓給德國的土地。正好因為比利時的中立身份,法軍認為德國不會取道比利時進攻巴黎,所以未在己方的左翼,也就是德軍的右翼部署太多兵力,而是將重點放在南邊對失地的收復。
極簡后的戰(zhàn)斗示意圖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這時看來,感覺德軍的豪賭是賭對了,因為雙方各自都將兵力集中在了敵方的防守薄弱之處,只是從進攻中想得到的東西各有不同。德軍劍指法國首都巴黎,而法軍是要先收復失地再截斷德軍后路。
“計劃趕不上變化”,似乎一切變數(shù)都可以用這句話來解釋。
1914年,一戰(zhàn)正式開打,但施里芬沒能等到,他在戰(zhàn)爭正式爆發(fā)前一年離開人世。耗盡心血的計劃順理成章過渡到后繼者,他的副官小毛奇手中。
阿爾弗雷德·馮·施里芬(1833-1913)
雖然計劃被沿用,但因為主導者的更換,對局勢看待的不同,導致計劃產生了不少的調整。簡單來說,本來應該從右翼借道比利時入侵法國的兵力被削弱,并被轉移到左翼用于防守。這樣的進攻兵力就不再具有絕對優(yōu)勢,相對來說也就難以達到計劃原本的理想結果:速勝。
另一方面,法國那邊將政府搬到更靠西南邊的波爾多,準備進入全面抗戰(zhàn)狀態(tài),并且軍隊快速動員。比利時也超乎了德軍的想象,有英國作為后盾他們負隅頑抗,大大拖延了德軍的行軍步伐。而在德軍入侵比利時后,英國迅速反應,派出了一支15萬人的遠征軍進入沿海低地國家支援比利時和法國。
這些情況作用到德軍那邊便是被拉入持久戰(zhàn),長期行軍的勞累,導致本就吃緊的后勤補給壓力更大,軍隊士氣不高,作戰(zhàn)效率相對也就有所下降。
需要注意的是,一戰(zhàn)快結束才有坦克的正式加入,之前沒有
最后還有一點,就是情報戰(zhàn)的勝利。法國特務提前截獲了德軍的這個計劃,得知后在兵力部署上做出調整,更好的應對了本就有所變化的德軍進攻。
不過僅從戰(zhàn)術戰(zhàn)略的完善度上來看,法國的十七號計劃基本是被施里芬最初版本的計劃碾壓的,十七號計劃只規(guī)定了部隊的部署以及總體的進攻方向,并未對更基礎的戰(zhàn)術層面細節(jié)進行設計。戰(zhàn)時的指揮全由司令部隨機應變來完成,從而產生了一定的滯后性,容易延誤戰(zhàn)機,陷入被動挨打的境地。
如果德軍按照原本的計劃來實行,將右翼兵力設置的更為龐大,說不定就有可能達成原本速取巴黎的目的,徹底改變一戰(zhàn)的格局。
但這一切最后都成為了“如果”,這些變動的抉擇確確實實產生了與預想不同的結果。戰(zhàn)爭也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任何看似無關緊要的改變都可能徹底改變戰(zhàn)爭的走向。
有不少游戲使用了德國贏取一戰(zhàn)二戰(zhàn)后的世界觀,確實很有意思
結果是,德軍的計劃流產了,而法軍的十七號計劃本身也稱不上成功,只因為實施過程中獲得了不少來自外界的助力,從而未能讓德軍如愿輕取巴黎。
脫離馬后炮的視角,其實這場戰(zhàn)爭還算精彩,雙方互切后排的行動皆稱得上迅速。一方是強大的“戰(zhàn)爭機器”,一方則是動員迅速的老牌強國。作為一戰(zhàn)的主戰(zhàn)場,這場發(fā)生在歐洲中心、有攻有守的戰(zhàn)爭可以稱得上是重要的轉折點,深深的影響了之后的歷史進程。
眾所周知,德國在一戰(zhàn)中失敗了,戰(zhàn)后的凡爾賽會議上,法國收回在普法戰(zhàn)爭中失去的領地,并要求最大限度的賠款,可以說是將失去的東西全部拿了回來,出了口惡氣。
從歷史角度來看,我們不能單純的去評判誰對誰錯,因為一戰(zhàn)本身就是資本主義集團利益分配不均導致的非正義戰(zhàn)爭。戰(zhàn)爭的雙方既不對也不錯。只是勝利者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利益,而失敗者失去了一些。
《文明6》新DLC中的這個情景,便是站在一個中立的角度上來看待此事。無論在游戲中扮演哪方,從兩個角度看待問題,為了勝利而努力,你會徹底忘記立場、利益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想著只要創(chuàng)造一段歷史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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